<
    狐狸耳朵动了动,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从巷子深处传出来,有重物被拖动的声音,还有……磨刀声。

    狐狸眼睛眯起来,长尾巴圈住身子,两爪收于胸前,一副蓄势待发严阵以待的架势。

    姜晚顾着看路没瞧它,行李箱的车轮子滚过老石子路上,发出声响,引得躲在巷子暗处的人都伸头出来张望。

    有人交头接耳,还有人吹着口哨调戏她。

    姜晚穿过大半条巷子在一个破旧的算卦摊前停下,旧布挂起的招牌被斜靠在墙上。

    摊主是个面色黝黑的半瞎子,穿着大褂,盘着核桃,摇着扇面。

    半瞎子耳朵动了动,身子立刻坐正往前倾了些,谄媚道:“大人今个怎么自己就来了,送话送东西这事只管使唤跑腿就成了。”

    姜晚将黑色塑料袋丢在案上。

    半瞎子咧着嘴,将东西往桌肚里塞,又从随身的皮箱子里摸出用信纸包成药饼状的东西,推过去。

    姜晚提在手里掂量一番:“最近鬼差多了,下次多备些。”

    “要的要的,我这就让他们多备些香灰给您送过去。”

    “人间办事处的地址打听到了?”

    半瞎子丢出几枚古铜币掐着手算着。

    姜晚曲指在桌上扣了扣,示意他别整那些虚玩意。

    半瞎子立刻收起那些东西,正正经经地回答:“已经托地仙问过了,就在前头不远,广厦楼边上那栋。”

    狐狸盯着半瞎子警惕了许久,也不见姜晚有什么动作。

    半瞎子看了眼满身是伤的狐狸有些不解:“大人最近也养起了坐骑?”

    但这坐骑好像不太靠谱。

    姜晚:“路上捡的,凑分而已。”

    “小的预祝大人早上考上仙界编制。”

    被凑分的狐狸发出不满的咕噜声。

    人类似乎对不远这个词有些误解,直线距离不到五分钟的距离,她拖着行李箱走了快半个小时,终于赶在在前台下班找到了大门。

    姜晚打断了准备收拾下班的前台:“考编办怎么走?”

    前台眼睛唰得就亮了:“您是考编办委派驻场的吗?”

    姜晚摇摇头:“我来咨询考编系统异常问题的。”

    前台:“不好意思,考编办委派的驻场仙官还没来报道,现在只有间空办公室。”

    空办公室?

    这要搁新报考的仙子妖精眼里,不纯纯一个诈骗集团吗?

    在三战考编的姜晚眼里,仙界的形象也是如此了,不靠谱是他们的企业文化。

    前台翻着名录拨通了接往仙界的电话。

    嘟声持续了很久后终于被接通了。

    “您好,这边有位考生想咨询一下仙册系统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:“系统的事我解决不了得请示领导。”

    “主考官出长差了,我们副主事到仙山开大会去了,一时半会都回不来。”

    还没等再问些什么,对面就已经把通话掐断了,只剩一串挂断音在空气中弥散开。

    前台小姐抱歉的保持着尴尬的微笑。

    姜晚面上没有表情,心里已经将这些人骂了个遍。

    一群废物,还没钟馗处理事物妥帖稳当,这要放在地府早被投诉八百回打下十八层重修了。

    最后前台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个小册子递给她:“这是仙册系统的使用方法说明书。”

    还着重强调:“基础版。”

    基础版?

    姜晚随手翻了两页,如鬼画符一样歪七扭八的字体排列在上面,一面图画一面解析。

    这是文盲专用版吧。

    第5章 池子时

    狐狸在姜晚的照料下,养的愈发好了。

    毛色靓丽,精神抖擞,也有心情满屋子闲逛了。

    姜晚偶尔也会感叹那个庸医的医术还不错,至少用药不错。

    希望他在地府里能被好好收治一番,回头投个好胎。下辈子少敛财、多干点人事。

    最近家里有些奇怪,比如她半夜起来会看到画好的符纸被翻的到处都是,再比如,家里会出现男人的毛发和气味……

    姜晚很想知道是哪个胆子大的,小偷小摸偷到阎罗头上来了。

    很可惜,贼没抓到,偷摸翻金丹的男人倒是抓到一个。

    很显然那人也没有料到自己会被抓现行,伸出去的手还没来的及收回来,就和姜晚来了个四目相对。

    “怎么,送出手的东西还往回收?”

    姜晚先他一步将金丹收在手里。

    男人一身洗得脱旧的墨色长袍,有些小了,半截手腕露在外头。

    估摸着是从姜晚压箱底的柜子里翻出来的。

    未经修剪的刘海遮到眼睛处,挺拔的鼻梁下是一张发白的唇,紧抿着。

    姜晚只觉有些好笑:“一只化了型的狐妖怎么还叫饿鬼欺负了?”

    男人显然一愣,抬头看她。

    姜晚身后的镜子里映照出男人的模样,耳后的那一撮银发若隐若现,有些招眼。

    男人别过脸,不想谈论此事。

    姜晚知趣地略过话题,金丹在手中把玩着,围绕在金丹上的韵纹也随着她的运力散发出别样的光来。

    “千年赤狐的金丹能卖不少钱吧,在黑市里,应该能换不少仙册分。”

    男人的眼底染上一抹浓重的阴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