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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……咳!这就不必了,这是你对先皇的心意,老夫就不夺美了。”谢言轻咳一声,不看曾太傅。

    哼!

    曾太傅决定回去后,就给陛下上个折子。

    大家都这么忙,凭什么让谢言悠闲自在。

    谢言给曾太傅又夹了一杯茶,然后将茶夹放下,看了看萧瑟的小河,“对了,你可曾见过那位褚县子?”

    “见过,虽是修道之人,不过倒也知理?怎么了?难道朝堂上有人告到你面前?”曾太傅大手转着手中的紫砂杯盏,意味深长地看着他,“没想到宣扬有教无类的谢言居然也和一个小女子计较。”

    “你可饶了老夫吧。”谢言摇了摇头,“咱们明人不说暗话,明眼人看出,此事重要的不是褚姑娘,而是陛下的心思。”

    朝野都知道,褚青霞与皇帝并无纠葛,她擅长杂技,为陛下解决了诸多困难,确实有功,但是陛下将“县子”给她,就是打破了一些定律。

    若褚青霞是那个例外,朝中大臣还能接受一些,但是根据大家这两年对陛下的了解,就怕褚青霞不是例外,陛下不仅后面还会给褚青霞加封,而且若是有女子有褚青霞这样的功绩,估计也会有。

    “建功立业,封候拜相”日后也不会是男人的专属了。

    “陛下这心思,难道是坏事?大家熟悉了褚县子,日后也会熟悉褚侯爷、褚公爷。”曾太傅白了他一眼。

    只是给了一个“县子”,天又不会塌了。

    谢言一脸黑线,唇边白须直颤,“我说陛下怎么会有这想法,原来是你教的。”

    “胡说什么?”曾太傅没想到谢言恼羞成怒到这份上。

    他才当太傅几年,与其说他教导陛下,不如说陛下引导他。

    想到此,曾太傅想起和霍瑾瑜相处时,陛下的一言一行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太傅,比起当一名最富裕的皇帝,朕更想当一名强大的皇帝,国家强大,百姓富足,就是朕的想法。”

    “太傅,朕不会是仁君,但是会努力让百姓活的更好,只求天下少些人骂朕!”

    “太傅,朕不是君子,也是很功利的,赏罚分明,就是朕最轻松的解决办法之道,不拘男女。”

    “太傅,若是父皇还在,朕一定要好好教他算术,不能这么胡来,这不是坑我吗?”

    “太傅,朕觉得宋师兄的潜力可以再挖一下,对了,您还有其他好用的子侄吗?有宋师兄一半的能力也行。”

    “太傅,朕今日杀了好多人……其实朕曾经也害死过好多人……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谢言,陛下他是个好孩子,对于他这点小任性,咱们做老人的还是要包容的。”曾太傅语重心长道,“您看,你家谢少虞也进了顾问处,陛下对他可是赞赏良多。”

    谢言无语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他若是想劝陛下,早就进宫了,今日将曾太傅请到这里,就是想多了解一番陛下,没想到曾太傅还给他装腔作势。

    要知道他的名望可不比曾太傅低,若是针对褚青霞这事发表言论,陛下那边还是要头疼的。

    “曾慎,你讲点道理,老夫难道还不够包容吗?”谢言拿起茶夹,又给两人倒了茶,“陛下年岁还小,你身为太傅,若是他受人非议,你这个太傅也不好过。”

    “普通百姓哪会在乎这个,真有人想要捣乱,也要想想自己能不能承担后果。”曾太傅将茶水饮尽,忽而觉察到身边的钓竿一抖,也顾不得说话,连忙抓起钓竿。

    谢言见状,也连忙上前帮忙,他就不解了,为什么曾太傅的运气这么好,即使不钓,也有鱼上钩,而他天天风雨无阻,年后就只钓到八九条鱼,还都不大。

    一条硕大的白鲢跃出水面,疯狂地摆动身躯,想要挣脱钓钩的束缚。

    谢言倒吸一口气。

    这条鱼肯定超过十斤!

    曾慎一次钓到的鱼,就超过他今年所有了。

    围观的仆人们也发出惊呼。

    他们今天真是长见识了。

    两个老人努力撑着钓竿,最后合力将鱼甩到了岸边,顾不得身份,谢言率先扑上去,防止白鲢逃跑。

    “谢言,你干嘛抢我的鱼。”曾太傅也压到了他身上。

    而那条被拖拽上的白鲢努力跳跃、拍打身体,想要重新回到水里,挣扎中掉落的鳞片和泥土、草屑混在一起,好似碎银一般。

    还是水里好,岸上好冷、好重,压的它喘不过气来。

    “曾慎,你这是干什么?老夫不会贪图你一条鱼的,即使……即使……它比较大……”谢言感受到身后的重量,又看了看被他包住的鱼,心中叹气。

    果然曾慎的运气一如既往地好,明明脾气硬,偏偏顺风顺水。

    连钓个鱼,都带出了最大的鱼。

    岸边的仆人见两名举世大儒为了一条大鱼,在岸边翻滚、争抢,风中凌乱。

    老赵连忙抢了谢家仆人的水桶,拎到曾太傅他们面前,帮忙将鱼放到水桶里。

    曾太傅和谢言松了一口气,起身整理衣服。

    曾太傅闻着衣服上的鱼腥味,脸上的褶子嫌弃地都快挤成菊花了。

    而谢言则是眼巴巴地看着桶里的鱼。

    木桶恰好能装下这条白鲢,鱼儿头靠在桶壁上,尾巴有气无力地甩着,看着似乎行将朽木。

    曾太傅埋怨地瞪了谢言一眼,“都怪你。”